画家张文斌的三十余载旅奥情——承载东西方艺术的传播交流
2021年5月28日是中国和奥地利建立外交关系50周年纪念日。
即日起,《欧洲时报》推出纪念中奥建交50周年系列报道,专访或邀请在中奥友好交往50年历史中的见证者们,讲述他们各自的经历,为我们还原这50年细浪冲沙的历史原貌。
作者 张焦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敕勒川,就是现在内蒙的土默川。1938年,画家张文斌就出生在这里,青城呼和浩特、大青山、哈拉沁、黄河湾一直留在他的青少年记忆中。
旅欧已经33年,现在83岁的他依然经常出门旅行,游览欧洲各地的山山水水。记忆中幼时辽阔壮丽的蒙古风情和奥地利秀丽旖旎的阿尔卑斯美景有着不少的相似之处,作为一个画了一辈子的蒙古族风景画家,有山有水的地方就是他愿意长期居留的新的家乡,他也已经爱上了这里。
到欧洲之初时,每年的大部分时间都被他用来与夫人开车游历欧洲,这里美丽的自然和丰富的人文景观成了他艺术创作的重要内容,国画《希腊音符》、《多瑙河畔》、《瓦杜兹晨韵》,油画《丰收》、《维也纳郊外》是他欧洲风景画的代表作,这些以中国和西方结合的艺术笔墨创造的西方景观绚丽多姿,很受艺术爱好者的喜爱,在欧洲得到了很多的国际荣誉。
老画家“从影”记
《克里姆特》 电影海报
三十多年前定居维也纳时,不是贪恋它的富庶宜居,而是热衷于它的文化、历史和艺术氛围。“艺术之都”维也纳,不仅拥有世界上最好的音乐,还有众多令人趋之若鹜的博物馆和画廊。如维也纳艺术博物馆,其艺术珍品的收藏量,在欧洲名列前茅;作为私人艺术博物馆的阿尔贝蒂娜,所推出的伦勃朗、毕加素、马蒂斯、塞尚等专题画展,更是精彩纷呈,无数名家的传世之作都被收入囊中,如丢勒的名画《兔》,令人叹为观止。
奥地利属中欧小国,但在文化艺术领域却堪称大国。音乐方面有莫扎特、舒伯特、施特劳斯父子;文学方面有卡夫卡、茨威格、弗洛伊德和200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耶利内克;美术世界有克里姆特、席勒,以及奥裔德国表现主义绘画团体“桥社”的领导人奥斯卡.柯克西卡等。
2004年是个绘画大年,新年伊始画展便一个接一个。德国柯勒惠支素描展、德国丢勒素描小油画展、奥地利席勒风景画展、意大利米开朗基罗素描展,还有鲁本斯精品展、拉斐尔画展……以致世界各地的美术迷,纷至沓来。期间来凑热闹的还有美国当代波普艺术大师劳申伯画展,以及荷兰蒙德里安画展。
旅奥中国画家张文斌
而奥地利国宝级的画家克里姆特,根据他的生平故事即将搬上荧幕的电影《克里姆特》,更是该年度一件艺术盛事。19世纪末出生的克里姆特,因特立独行、勇于创新,而成为“维也纳分离画派”奠基人。他对性和女人的裸体之美纵情描绘,对于外界的质疑和争议不屑一顾,甚至予以强烈讽刺。
时钟跨入2005年,节日的气氛刚刚平息,维也纳各大报纸和电视台,有关电影《克里姆特》在维也纳开机的消息,潮水般涌来。克里姆特的角色由美国好菜坞影星马克维奇扮演,法国大导演拉奥路茨执导,克里姆特的名作《侯爵夫人像》里的人物,由德国著名演员扮演,影片由英、法、徳、奥四国联合拍摄制作英文版,一时间,名家名角云集维也纳。
有篇报道说:希望在德语国家中寻找一位中国画家的扮演者。几天后,维也纳大学一位友人打来电话说,他已推荐张文斌担当此角,并委托《欧华侨报》的老友报了名。张文斌一向低调腼腆,不事张扬,虽然感谢朋友举荐,但终究觉得相距甚远,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没承想,大导演竟亲自找上了门儿。那是个晴朗的午后,导演突然登门拜访,并且要当场观看先生作画。于是张文斌就像平常那样,从容启动画笔,山、水、马、龙、勇士搏斗,好一番鉴赏和审视,导演当即拍案定夺:“好!就邀请您加入我们剧组,担任影片中的中国老画家!”
张文斌与《克里姆特》导演
接下来,便与剧组签订了演出合同,并开始为电影中的角色量身制作衣服,配置相应道具。
之所以请中国人担任角色,是因为剧中有一个情节:奥地利画家克里姆特经人介绍,专程去拜访一位中国老画家。当他看到中国画家,气定神闲地手握毛笔,在宣纸上轻描淡写、举重若轻,如行云流水般勾勒出山水林木、小桥流水,并以线条赋予人物造型,以用墨的多少呈现世态万象,却绝少用色,虚实相间、笔笔传神。他一下子领悟到了中国绘画艺术的精髓,不禁拍案叫绝:“真是小石头,大世界!”
克里姆特是属于那种心比天高、命如纸薄的天才,他一生中虽享受过至高荣光,但更多的是坎坷和忧患。难得的是,他的作品中绝少哀怨和凄苦。他的油画作品极富装饰性,一片金碧辉煌,独特而华丽。他的作品大都刻画生与死、爱情与生命,虽遭受困厄打击、纠结与挣扎,却绝少留下心灵创伤。
张文斌与主演马科维奇
不久,拍摄就正式开始了。那是维也纳严寒的冬季,天空中飘着雪花,化妆师在工具车上帮着化妆,小心谨慎地给画家贴胡须,穿上定制好的衣服、鞋子。拍摄地点在维也纳七区一所老式公寓楼内,拍摄场景是克里姆特到中国老画家的住房里,前来拜访。此前,为了还原那个时代的时光和画家氛围,张画家特意从家里带了笔、墨、砚台、字画等中式道具。
从事绘画几十年,他的模仿能力很强,对人物性格的表达,动作的细腻处理都很到位。他不慌不忙地展示了一位老画家的沉稳和从容,驾轻就熟地展现绘画的深厚功底。楼下同时拍摄的,是画家的两个小孙子,他们是从从意大利选来的小演员。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地正在园子里踢球,这时,“克里姆特”急匆匆从外面赶来,上楼拜访中国老画家。在楼下院子里导演认真观看小银幕分镜头,表演不到位时,导演便随时指挥楼上的演员们,反复排练,不厌其烦。
天已经黑了,休息室里突然有位身材高挑的女士,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她身穿裘皮大衣,围着色彩靓丽的围巾,气质高贵典雅。她就是扮演克里姆特绘画中的女主角女模特的德国著名影星,电视上经常看到她主演的电影。可惜不是追星族,只是注意到了她不记得她的名字。
《克里姆特》剧照
第二天的拍摄很关键,一早按规定赶到23区大工厂的车间,迎面看到两幅克里姆特巨大的从来没有展示过的原作,约有4米高的油画,德文显示《哲学、医学、法学》。我反应快,趁着彩排还没正式开始,赶快拍照留念。
不一会儿,灯光师、录音师、舞美都到齐了现场,导演指挥画家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中国画的笔墨运用技法,只见张先生用熟练的水墨画手法,展示他最拿手的江南水乡风景和奔驰的骏马等等。灯光都聚焦在他的笔墨挥洒间,“克里姆特”在旁边聚精会神地欣赏着,导演一声令下,“停!”
这个镜头终于圆满结束了。
拍摄间隙张画家的夫人看见主演马克维奇在楼道里边溜达边背台词,便上前用德语问候他道:“你好!你扮演的美国西部片,我很喜欢!演技太棒了!能和我先生合个影吗?” 他高兴而痛快地答应了。
拍摄结束后,演员们又穿剧装一起合影留念。那些好莱坞巨星,既没有保镖,也没有随从,个个友善而平易近人。
《克里姆特》拍摄现场
电影《克里姆特》,以极其华丽而梦幻的镜头语言,生动地描绘了克里姆特的艺术创作和他多姿多彩的个人生活。浓墨重彩地展现了他在艺术上突破禁忌、超脱凡俗、毫不忌讳地喜欢女人、追逐性爱的日常生活,以及毕生为艺术和自由而战斗的历程。
影片再现了克里姆特学中国画,这在大银幕上还是第一次。德语国家先后出版过有关克里姆特的画册约八本,维也纳有克里姆特故居、分离派博物馆,从现存的作品中,我们不难发现中国画对克里姆特的影响,就连奥地利人自己都说:他的作品,很多人物背景,都是照搬中国民间版画,甚至把中国民间故事直接挪到了画上。
张文斌
但是,在他去世之后的几十年间,评论界最初都说他学的是日本绘画,之后又说他学东方绘画,从他的故居布置上,也表现出是受日本影响多些。而电影《克里姆特》,首次正面指出他热爱中国艺术、并且向中国画家学习中国画的事实和情节,以真实的历史,对当下西方人对中国艺术观念的改变,起到了有效的纠正作用,不仅合情合理,也是一个极大进步,也许是中国国力强盛的体现吧。正是基于这些,张文斌当初十分乐意地接受这个差事,尽管当演员不是他的爱好。
一晃15年过去了,而拍摄电影过程中的点点滴滴,都还记忆犹新。虽说张文斌在影片中的镜头不多,但作为画家,他能在这部意义非凡的影片中“触电”,那种美好的感觉令人回味,至今想起,仍旧历历在目。
电影剧照
从呼和浩特到北京大学
张文斌出生于呼和浩特附近的哈拉沁村。这里以前一直属于土默特左旗,解放后划归呼和浩特市新城区的豪沁营。
哈拉沁是蒙语“哈拉圪沁”的谐音,汉语的意思是“瞭望哨或哨所”。据说,在明朝时,有云姓等蒙古族牧民在此定居,因村落建于瞭望哨的旁边,所以将村名叫做“哈拉圪沁”。到了清朝时,有山西、河北人走西口来到这里,租地落户后,取哈拉圪沁谐音称为“哈拉沁”。
张文斌的父亲民国初期毕业于北京中山大学历史系,后成为国民党傅作仪部队的高级官员。母亲则是内蒙古丹府的“格格”。
抗战让父亲离家很多年音信全无。小的时候,他最大的兴趣是观摩学习姥爷家府宅挂着的一幅幅书画。姥爷家被称为“丹府”,姥姥爷是前清皇帝派驻蒙古的督统,正一品官衔,张文斌小时侯还见过道光皇帝御题的金光闪闪的匾额。姥爷家的旧藏成了张文斌最初的美术启蒙老师,激发了他天性中天生的造型能力和色彩感觉。
1945年,7岁的张文斌和母亲为跟随父亲的任职,坐在马车上走了整整七天七夜,天空大地,茫茫草原,马群牧人,日出日落,这是刻在他内心深处的童年记忆。或许正是大草原广袤无垠的苍茫蕴意了他艺术的萌芽,后来大草原也成了他艺术创作的灵感源泉和主要题材,他刚到欧洲不久举办的“蒙古印象”画展影响很大,早年的数百幅蒙古题材作品也在欧洲市场被人抢购一空。他也坚持认为家乡内蒙古这一主题是他艺术人生的根。
有句诗说的好,转眼青丝成白发,从来未改是乡音……
虽然17岁就离开故乡到了北京上大学,50岁又移民到了维也纳,但是改不了的是那番乡音乡情。他一直牢记着自己从小会讲的绥远口音,也就是呼和浩特以前的方言,这种方言和山西北部大同太原等地区的口音很是接近。所以他一遇到讲内蒙或者山西口音的国人,就激动的不得了的讲起他小时候的绥远口音,那是一种浓浓的乡情啊……
采访他的时候,他好几次不由自主的讲起了他小时候的故事,讲起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大黑狗,讲起大黑狗每天陪他上学,放学时等在学校门口,他把书包抛给大黑狗就一溜烟跑走和小伙伴们去玩耍了,而忠厚的大黑狗飞快的叼着书包送回家后总能准确的跑回来找到他一起玩耍。
直到他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大黑狗狂吠着追赶着长途汽车跑了很远很远…等他到了北京后写信回家问狗怎么样?才知道那条狗从那之后就失踪了……一讲到小伙伴黑狗的故事,老画家就黯然神伤,我问他您后来有没有再养过狗吗?他说他再也不敢养狗了,太多的怀念和伤心了。
和他们老夫妻一起出去吃饭,点菜时张文斌的老伴儿焦老师说,他从来不吃鱼,我很诧异地问为啥呢?他说小时候吃够了吃伤了,我突然就很是懵圈,内蒙人怎么还会从小吃鱼?还会吃伤了?我的脑海里那就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地方,再有就是戈壁沙漠了,不大一点的小湖都被蒙古人称作海子,比如北京的什刹海。
他说,他小学的时候,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在内蒙后套地区生活过好几年,就在黄河边上,每天吃不完的就是大鱼,吃不上的就是大肉,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喜欢吃鱼了。
("河套 "这个名称的定义可以追溯到明代,《明史》说:"大河三面环抱,故曰'河套'也," "河套 "的地理范围基本上是指长城以北、黄河以南的地区。
河套平原 "包括原来的 "前套 "和 "后套",即前套包括呼和浩特、包头,后套在黄河南、北之间,后集在呼和浩特、包头与黄河南、北之间,在民间和人文概念中,现在的 "河套 "主要是指 "后套",基本上是指巴彦淖尔市磴口至包头之间的区域。)
从蒙古草原到维也纳风情
张文斌出国前是中国民族出版社美术主编,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夫人焦老师在民盟中央做管理工作。1988年应邀到奥地利讲学和举办画展。我问他您们刚出国时语言交流怎么办?老先生拿出了一个小画本,说,别忘了我是个画家,我上街都带着这个小画本,讲不出来的我几笔画出来大多数人就很快懂了,还经常有人想收留保存呢,哈哈,这真是个有趣实用又符合身份的好办法😄
爱国,爱故乡,是他一直坚定不移的一种信念。两个儿子都在维也纳读书和工作,安家立业,子孙绕膝,其乐融融。
退休后他们夫妻二人每年都是在中国半年维也纳住半年,后来虽然因为年岁大了需要子女的照顾陪伴,所以现在回国次数不多了,但是老画家依然天天关注着祖国的发展,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而骄傲激动。
他在欧洲取得的艺术成就其实也早被祖国关注。中国驻奥地利大使馆、中国驻联合国多边大使馆多次会见宴请张文斌夫妇,表彰他为宣传中国文化所做出的贡献。1996年李铁映访问奥地利,大使馆请张文斌陪同参观维也纳绘画艺术博物馆并负责艺术讲解。1999年江泽民总书记到奥地利访问时会见了在奥的中国杰出人士,张文斌荣列其中,并与江主席合影留念。人民日报也曾以《华人画家张文斌》为题介绍过他。
采访张文斌时我问您在中国时是中国美术家协会的资深会员,那么来到欧洲后有没有也加入当地的美术协会或者有一些同行朋友呢?
他笑着说,以前一直在奥地利的卢卡斯美术家协会的,现在八十多了出行不太方便了,就不太去参加活动和展览了。
奥地利ST.LUKAS 艺术家协会的工作重点,是帮助会员联系展览,为会员联系经济人,提供优质廉价绘画工具,宣传优秀个性的画家,交流国际艺术市场动态等等。
就国外艺术家协会的情况,在欧洲基本都是民间自发组织,自负盈亏,国家给予适当赞助,维也纳也不例外。
需要经过内政部申请注册批准,得到法律保证认可。才能从事艺术商业活动。被文化部承认的艺术家,可以享受艺术家资格的补助纳税标准,画室、写生旅游可以申请补助。外籍艺术家的居留、入籍、家庭团聚可以优先照顾。反映了政府对艺术家政策的特别关照。
欧洲对艺术家类别分为艺术家、艺术经济人、艺术商人。艺术家自产自销者获得艺术家称号是要申报奥地利政府艺术教育部,艺术水平要经过艺术专家和政府审批,申请者要交纳大学以上学历证明、职称、艺术简历及两件以上作品、推荐人的申报材料等。这样的审批手续一年一次,相当严格。
张文斌记得三十年前刚留在维也纳申报时有机会观摩了申报人的作品展,全部作品挂在墙上并附有全部申报材料,很是慎重。
“ST.LUKAS ”艺术协会有两位负责人,一位是名誉会长,另一位是会长,他是个建筑师还有一位秘书,日常工作由会长负责,协会有32开本的双月刊物,它和中国美协办的《美术家通讯》性质相似,不同的是有插画。这个刊物发行到欧洲各国和各有关协会、画廊协会里的好朋友们大都是职业画家,其中一位奥地利画家叫阿勒柏特,太太是一位老师。和他同龄,老俩口无子女,他是位版画家,家里放着印石版画的机器好几架。他也教几个学生,有时候就把学生请进家中,边教边示范,机器轰隆一声,安静的房间顿时变成了“工厂。
在欧洲,张文斌被认为是中西艺术结合的成功画家,他也无时不记着感谢恩师吴冠中先生的教育和影响。
在吴冠中画前
谈到他的老师吴冠中,张文斌至今还清晰记得第一次在艺术学院课堂上看吴冠中的画的情景,简单的线条色块,美感和情趣就出来了,张文斌想,原来画可以这么画啊。
吴冠中的绘画语言影响了张文斌一生,这是一种界于抽象和具象之间的中间形态的语言,它不牺牲形,但超越形之上,是知性绘画语言,把握好了这种语言来表现物象,真是妙不可言,是一种高级的艺术语言。
1955年 ,张文斌由内蒙古⼤草原考⼊北京师范⼤学图画制图系,师承名家吴冠中,白雪石,高冠华等诸多名家的指导下,他的画功得以飞速进步。笔耕不息,凭借多年对艺术的痴迷与坚持,他历经名闻遐迩,旅欧二十余年,他的作品被欧洲多国的公立机构和个人收藏,并获得欧洲艺术节诸多奖项。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主编、副社长贾德江先生在为他的画集所著的序言中,这样写道:“在许多中国画家眼里,张文斌的油画显然属于西方艺术体系,但在西方艺术家眼里,张文斌的油画表现着浓厚的中国情趣和中国精神。
张文斌的画,唯美蔓延画中。这点与老师吴冠中追求形式美是一致的。我们从张文斌画中的线条和色块,能看到吴冠中的影响,但对同样绘画语言的使用,师徒俩体现出完全不同的风格和情趣。有继承,有明显风格区别,也有发展。作为吴冠中的弟子,张文斌已经走出吴冠中,形成了有着鲜明张文斌个人印记的绘画风格。
与老师一样,张文斌也是油画国画兼修,画油画的人必须会国画,这是吴冠中当时给油画专业的学生要求的。张文斌出国前主要画油画、水粉画和水彩画,出国后他接触一些欧洲画家,发现他们使用宣纸画画,用的是西方的颜料,画出的味道不同凡响。张文斌比较震动,回头来重新审视国画。东方艺术尤其是中国艺术一直为西方现代艺术提供着艺术灵感和源泉。现代艺术的发展趋势已经不再是单一画法流行,更多的是各种艺术样式混合综合的艺术。我们现在看到很多现代艺术展览,在绘画材料项标的是:综合材料。这种标注有一天会越来越普遍。
住在维也纳的张文斌也受到音乐之都的艺术熏陶,多年来他画画时养成了边听轻音乐边画画的习惯,张文斌喜欢在音乐的伴奏声中画画。他的笔墨在画布上、在宣纸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起承转合、轻重缓急,点、线条、色块,我们能看到张文斌的作品里笔墨线条色彩的激情和韵律。如同优美抒情的轻音乐,线条色块如同音符流淌在宣纸上,让人感受到一个艺术家满怀的激情。
张文斌这些年的画多以欧洲风景为题材,画面表现已经完全艺术化,绘画语言已经逐渐摆脱具象,而趋向于抽象具象之间的知性态,他很少为作品取具体的名字,实际上观画人已经不会去追究他画的是何时何地的景色,他们感受到的是跳动流淌的旋律感觉,是艺术之美,是愉悦,是艺术享受,有时候还有艺术震撼。这就是纯粹的艺术抵达的一种境界。
看张文斌的画,犹如置身于美丽的蒙古大草原,能感受到蒙古牧民生活的妙趣,嗅得出奶茶的醇香。
1991年维也纳霍夫堡宫人类文化艺术博物馆举办了张文斌的画展-蒙古印象”。在有300多人出席的闭幕式上,博物馆馆长、副馆长,中国大使馆文化参赞及其他外交官员和艺术界人土都前来助兴。
馆长满多夫教授特别指出:“这个博物馆对各国画家作品的选择是非常严格的,能在这里举办画展也是不易的。中国是一个大国,有很丰富的传统文化,我们今天把来自中国的画家和他的作品介绍给大家是很有意义的事,展出的作品大都取材于蒙古民族的日常生活,所描绘的都是蒙古牧民的劳动、习俗以及草原、马群、山和河流……画家善于从这些普通平凡的人物、景物中捕捉典型形象,从而给人醇美的艺术享受。展出的50多幅油画、水彩画中,画家借鉴了中国画重在意境、神韵的传统,借鉴了中国民间艺术的单纯、集中、装饰性浓的特点,同时在色彩的运用上又发挥了欧洲传统绘画光、色处理的长处,采用大色块的手法,在色块的组合上追求和谐的变化,运用色块间明快的互相关系,突出色彩的节奏,形成一种既有对比,又协调一致的效果。
1992年,当中国民航驻维也纳办事处成立时,他愉快地承担了为其营业大厅绘制中国画的任务。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不分昼夜,废寝忘食,赶制了6幅大型国画。办事处正式挂牌成立那天,这些精心绘制的国画悬挂在宽明亮的营业大厅中,光彩夺目,令各界宾客无不驻足观赏。
1995年,为庆祝“维也纳一一北京”航班正式通航,奥地利航空公司等单位专门举办了张文斌“友好之路”个人画展,并从中选出一幅意为“架设中奥文化关系的桥梁”的画作,制作作为限量版的通航纪念品。
张文斌数十年如一日,冬寒夏暑,在绘画艺术上辛勤耕耘,用心血和汗水培育出一朵朵艺术之花。他的成功被人们尊敬,同时也得到了社会的承认。1989年张文斌获奥地利前总统“特奥道・奎纳尔基金会促进科学艺术奖”,1992年获奥地利国家艺术奖。1998年初,他参加中国文化部和中国美术家协会等单位联合在北京举办的首届“世界华人书画展”,他的画作《维也纳风情》在参选的1.8万幅作品中脱颖而出,荣获铜奖。
往期纪念中奥建交50周年文章回顾
杨成绪:中奥建交50周年:前中国驻奥地利大使回忆“细浪冲沙”的流金岁月
史明德:前中国驻奥地利大使史明德忆中奥交往: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
里建:奥地利华语导游队伍的成长
王勇峰:维也纳-北京包机飞行30周年:中国国际航空筹建中奥定期航线工作轶事
- THE END -
(以上内容来自《欧洲时报》中东欧版,转载请注明《维城》EuroNews)